,船舱中有人蹦迪,爆闪的灯球随着剧烈的鼓点一起跳动,花花绿绿一片,晃得刺眼。

何致远叫了香槟塔,两百多只高脚杯层层堆叠,黄金色的酒液从顶端倾泻而下,一半倒进杯里,一半挂在杯壁上,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酒精味。他们用的是瑟洛斯的贵价香槟,均价上万,就这么一座塔,便浪费了数十万。

沈辞从谢逾的车上下来,江边的风一吹,他便伸手拢住了衣裳。

很冷。

谢逾跨上船,将外套递给侍应生,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,带着他往里走。

谢逾走了两步,见沈辞落在后面,便微微偏头:“怎么不上来?”

沈辞垂眸跟上:“就来。”

他站上船舷,船身在江水中轻轻摇晃,随后鸣笛两声,游船渐渐驶离岸边。

沈辞最后看了一眼江岸,和谢逾一同上了二楼。

从现在起,这船就像是一座孤岛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公子哥们在里面肆意欢笑,而其他人孤立无援,也求救无门。

谢逾穿过人群,在最里面的小包厢落座。

何致远和周扬已经来了,两人一左一右,将中间位置留给谢逾,林音带着小包,拘谨地坐在何致远旁边,看见谢逾沈辞,她眼神躲闪,飞速移开视线。

何致远视线在沈辞身上巡视一圈,旋即揽过谢逾。嘻笑道:“好兄弟!”

谢逾不动神色拂开手,皮笑肉不笑:“那是自然。”

何致远丝毫没察觉谢逾在推拒,他递来香槟:“就等你了。”

谢逾抿了两口,扭头和旁人说话。

何致远意不在此,便放开他,转到了沈辞面前,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边,而后躬下身,在离沈辞鼻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,将酒杯放在他面前,笑道:“沈先生,给个面子?”

这是杯酒精度62度往上的烈性白酒。

沈辞这种不会喝酒的,只一杯,就能让他喝到吐。

何致远不敢用烈酒灌谢逾,只给他拿一杯香槟,但是对着沈辞,他便无所顾忌了。

沈辞淡然道:“我不会。”

闻言,不仅何致远,周扬也笑出了声,一副看好戏的表情。

他们这些纨绔玩到兴头,说灌便灌,还管得上会不会喝?便是喝到吐了,又能怎么样?

何致远眯起眼睛,端起杯子:“真不会?船上所有人都会。”

就算不会,上了这船,也该会了。

沈辞平视他:“不会。”

何致远显然没想到沈辞这么不给面子,他的脸色骤然阴沉,旋即冷笑道:“好啊,好得很。”

说着,他忽然端起酒杯,重重抵在沈辞唇下,左手探向沈辞脖颈,想要硬掰开他下颚,将酒灌进去。

“我硬要灌,你喝不喝?”

沈辞偏头躲避,但椅子空间有限,脊背抵上靠垫,已经没有退路。

他皱起眉头,面露憎恶,那酒液近在咫尺,不少从杯中泼出,濡湿了衬衣领口,只需一低头,就能闻到酒精刺鼻的味道。

他抿住唇,退无可退。

“喂,我说。”

身后忽然有人说话,然而美人当前,何致远满脑子都是沈辞恹恹的神情,那表情似轻蔑,又似憎恶,刺眼的很,烧得何致远心头火起,他迫不及待想要将酒液灌进去,让这张漂亮的脸染上恐惧、绝望何痛苦,他要灌得这人呕吐,抽搐,最好再也摆不出这种表情……

“喂,我说!”

何致远正想着,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大力,旋即被人拎着退开两步,强行压在了座位上。

何致远愕然回头,谢逾正施施然松开手,轻轻拍了拍袖口,如同拂去什么脏东西。

谢少爷瘫软在座椅上,挑眉看他:“喂,我说,酒会刚开始,把人都灌醉了又什么意思,我们慢慢来,别那么急吧?”

何致远:“可是……”

他还没可出个什么,却见谢逾半垂着眉眼,轻飘飘地瞥过来,定定看着他,似笑非笑,他分明坐在灯红酒绿中央,一双黑眸映照着灯火,却清寂冷漠,幽如寒潭。

何致远脊背一凉,莫名不敢说话了。

他摸了摸鼻子,端着酒杯坐回来,讪讪道:“也是,才刚开始,夜还长,夜还长。”

虽然在场都是富二代,却也有家世高低,谢逾算是江城顶级,在场都得给他个面子。

期间,又续了几摊酒,富二代们嬉笑怒骂,周扬玩起了色子,不大不小地开了两局,包厢中还有人点起烟,吞云吐雾的。

沈辞呛了两口,压着嗓子咳嗽,片刻后,他起身: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
谢逾点头。

他于是快步走上甲板,早秋江风寒凉,对着人那么一吹,就将烟草味吹散了,沈辞沿着船舷,在寂静无人处站定,听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奏起连绵潮声。

这投来十分钟,可能是今夜稍有的宁静了。

他站了一会儿,正要回去,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叫他:“沈辞?”

沈辞循声望去,林音藏在阴影里,神色迟疑,似乎有话要说。

沈辞问:“林音小姐,有什么事吗?”

林音名义上是何致远的女朋友,心思却通透,对何致